“你不記得了嗎？”蘇素凝慢慢道，“在山上，在那個小亭，你說你願意對嗎？”

“我那是……”

“無論如何。”蘇素凝打斷張少楠，“我聽進去了！”

“我沒資格，我會傷害你的，我總是在傷害別人。”

“你有資格，比任何人都有資格，我喜歡你你就有。”蘇素凝說的很堅決，“至於你會傷害我，我沒有看見，我只看見你救了我，那一個讓任何人都感動的過程。”

張少楠無語了，又一個固執女人，他終於明白蘇決然的話，蘇決然說他死定了，真的死定了，就算不同意，蘇素凝是個對感情非常直接的人，她意思很明確，只要喜歡上，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最後得到什麽樣的結果都心甘情願，不會放棄。

沈默，很久的沈默。

張少楠不知道自己心裏什麽感覺，好像在流淚，不是痛苦，是感動。他逐漸想明白了，蘇素凝對他說那麽多其實都不需要，她是個女人，一個驕傲的女人，那不符合她的風格。之所以那樣，不是逼，相反是不想逼，條件蘇妙忠已經提出，張少楠可以考慮，並沒有蘇素凝什麽事。如果蘇素凝卑鄙些，可以什麽都不說，讓蘇妙忠隨便派個人找張少楠說。

“張少楠。”蘇素凝叫張少楠的名字，打斷張少楠的思考，聲音是平常對張少楠說話那種聲音，不是剛剛說話的聲音，“我已經沒有選擇，我是個傳統女人，雖然我生活在開放的年代，但我知道自己的想法，而你……你親也親了、看也看了、抱也抱了，你現在的推托……讓我覺得你很不負責任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我困了！”蘇素凝站起來，“我回家了！”

蘇素凝打算走，張少楠抓住了她的手：“蘇素凝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是另一個意思，不是……應該說我沒有什麽特別意思，我只是覺得，這不是我想要的，也不能說不是我想要的，是我不能去幹的……”張少楠很郁悶，有點急，詞不達意，不知道要表達些什麽。

蘇素凝不說話，不過她沒有甩開張少楠的手，任由張少楠抓住。

“蘇素凝，能給我點時間嗎？”張少楠終於說對話了，冷面菩薩並非鐵定沒救，如果真去到很糟糕那個地步，只能犧牲，其實那壓根不叫犧牲，或者說不是犧牲張少楠，而是犧牲他和冷面菩薩之間的感情。

“你喜歡我嗎？”蘇素凝說話了，同時轉過身，看著張少楠，“喜歡嗎？”

“說不喜歡肯定很假，男人就那麽一回事，見到出色的、優秀的女人都會心動，不過這種心動非常純潔，不代表要行動，那屬於是愛美的、人之常情的欣賞心態。”

“既然欣賞，為什麽？”蘇素凝沒有給張少楠回答的時間，她又繼續說道，“其實你可以利用我，無論你喜歡不喜歡我，我剛剛說了，我自己願意，你可以假裝和我訂婚，然後，之後……”蘇素凝並沒有說下去，張少楠從她眼裏看見一些哀傷，她不願意說出來，但仍然告訴了張少楠辦法，傷害她的辦法。

“我做不出來，你幫了我許多，一直以來都在盡心盡力幫我，如果我做出傷害你的事情，我跟禽獸有什麽區別？”

“謝謝！”蘇素凝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，“我真的要走了，明天要去遠地。”

張少楠放開蘇素凝的手，蘇素凝並沒有立刻走，她慢慢轉過身，優雅、緩慢，一分分接近張少楠，神色帶著幾分嫵媚以及羞澀。終於，她在張少楠右邊臉蛋輕輕吻了吻，張少楠當場呆了，再回過神，臉蛋還有餘溫，蘇素凝卻已經離開。

五天後，張少楠出院了，他的身體已經一定程度恢覆過來。是蘇決然來接張少楠的，不過不是接回家，而是把他接到一個飯店開慶祝會，張少楠一進門就被狂噴彩花。梅玲玲一手包辦的，到場的有許多張少楠認識的人，以及雲禾的員工，蘇喬的員工也有一些，就是沒有蘇素凝，蘇決然說蘇素凝出了遠門還沒回來。

散席，大家都回去上班了，郭曉婷也去上班了，蘇決然送張少楠回家。

“凝姑姑……”蘇決然一邊開車一邊說，“今晚回來。”

張少楠哦了聲，在想該不該打個電話給冷面菩薩，或者打個電話給何巧巧，告訴她們，他出院了！

“其實我知道蘇素凝去了什麽地方，剛剛郭曉婷在，沒敢說。”

“為什麽？郭曉婷在而不敢說，不是又牽扯到我吧？”

“凝姑姑去了峨眉山。”

“去幹嘛？”

“出家。”蘇決然嘆了口氣，“哥們，我也覺得這個事情很那個，但是凝姑姑喜歡你是事實。”

張少楠沒說話，又害了一個人。

“你看你什麽表情？後悔了吧？”蘇決然又嘆了口氣，“雖然我一直以來都看著你跟冷面菩薩的關系在一步步發展，可你們實在太折磨對方了，我都替你活的累，她或許真不適合你，你隨便選一個，就算是米小影都比冷面菩薩都適合。”

張少楠沒說話，和蘇決然說不清楚，其實根本不是適合不適合的問題，而是一起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，他們都為對方付出了許多，都不希望各自的付出最後得不到好結果。

況且，他和冷面菩薩要好時非常開心，那幾個星期他周末上她家，很幸福，一整天不出門，除了聊天、吃東西，就剩下zuo愛，房間做完到浴室、廚房、客廳，繼續翻雲覆雨，那一段日子很幸福，他不想失去那種幸福。

“你沒有話要說？”蘇決然從倒鏡裏看著張少楠，“怎麽著你也說幾句吧？”

“對不起。”

“你省點吧，說這屁話。”蘇決然有點火，不過很有又笑了，“算了不逗你了，凝姑姑不是去出家，你以為蘇素凝傻啊？怎麽可能去出家？不過她真有心，去給你求平安符，你沒醒的時候決定的，後來你醒了，她沒放棄，還是去了……”

“求平安符要去那麽多天？”張少楠心裏的大石放下了，聽蘇決然說蘇素凝去出家，他的心好像被什麽堵住一樣，想跳車自殺的念頭都有了！

“你以為求的是一般平安符？要在山上吃三天齋，你以為容易，但願蘇素凝回來的時候不要剩下半天人命。”

被蘇決然那麽一說，張少楠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。他是非常感動的，如果只是去求個平安符，不會有什麽感覺，因為他不相信那個東西。但蘇素凝花三天時間留在山上吃齋，目的就為了一道平安符，絕對是個偉大行動，換了他肯定做不到。他們家的小區到了，蘇決然不打算上去，把張少楠的行李包拿下車，準備回公司，在他離開前，張少楠問：“凝姑姑幾點回來？”

“問這個幹嘛？”蘇決然鉆進車裏，“我上班了，你自己回家休息。”

張少楠拉著車門：“告訴我。”

“你要去接她？”

“我要你告訴我。”

“晚上十點半下機。”

蘇決然離開了，張少楠轉身上樓，提著一袋不太重的東西，卻走的氣喘籲籲，他的身體還需要一段時期才能完全恢覆。

到家了，躺在床上，抽著煙，思緒亂飛，想了半個多小時，張少楠還是忍不住給何巧巧打了個電話，問冷面菩薩的情況，以及高科的情況。

何巧巧告訴張少楠，供出口的工廠出事了，與村民發生沖突。沖突在擴建時其實已埋下，後來村子換了村長，新任村長胃口大，工廠無法滿足要求，最終問題越演越烈。現在工廠關閉了，村長被抓，那家夥指使人縱火，還好沒縱成，不過工廠的人把縱火者打死了！

掛斷電話，張少楠暗叫糟糕，工廠是冷面菩薩用來賠給錢碧晴的，遇到這種情況不要說給錢碧晴，毀歐洲那邊的約就得賠破產。如果龍銘天再趁機在背後搞些小陰謀，冷面菩薩的計劃鐵定要泡湯。

想了許久，在想到底要不要給錢碧晴打電話，最後，張少楠還是決定打。

錢碧晴知道那個工廠的事情，而且還第一時間知道。她很無奈，房地產那邊已經拖不了多久，急需一大筆資金，否則很麻煩。而現在的情況，只剩下繼續拆賣子公司套現一條路，不過多賣出一個就對冷面菩薩越不利一分。冷面菩薩的打算是將大華與高科拼進皇冠，不過如果子公司全部淪陷，即便高科與大華拼進去也於事無補。

“錢碧晴，你還會幫冷面菩薩嗎？”張少楠有點擔心這個問題。

“你覺得我應該幫她嗎？你希望我幫她嗎？”錢碧晴嘆了口氣，“我只能幫她拖時間，別的幫不到，而且就算我肯幫，最後我們一樣會失敗。”

“那就是不幫了？”

“皇冠內部已經很大意見，不是完全我自己一個人的，你知道，還有李昌，現在的情況，一經失敗我們就會血本無歸，什麽都沒有，如果速戰速決把房地產那邊的缺口填補上，我失去皇冠，但可以得到一筆錢。”錢碧晴沈默了一陣，然後才繼續道，“所以，對不起。”

“給我點時間好嗎？”

“多久？”

“你能給多久？”

“最多一個月。”錢碧晴說，“再多……我真的沒信心。”

“好，一個月，你答應我這一個月之內皇冠不能賣出去，只能賣給我。”

掛斷電話，張少楠感覺重重的壓力壓著自己，雖然站在窗邊，可是竟然感覺喘不過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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